讨论笔记 | “狗头萝莉”事件：女性 “向下”真的是一种自由吗？

这里是CW未命名色彩。

作者 | Bilitis Freya

图源 | 网络

制作 | 松*

图源：“我是狗头萝莉”微博账号

本次线上讨论活动以“狗头萝莉”事件为出发点，立足男权社会下女性的自主权，围绕以上问题展开了探讨和交流。

论及狗头萝莉事件带来的感受，很多朋友称之为“魔幻现实”：“一时间会觉得真假难辨。不知道是真正的“魔幻现实”，还是一种网红炒作形式。”；“她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并且希望不要有更多的女生像她一样，但弹幕里还是对她说着下流的话，屏幕内的她和屏幕外的那些人仿佛两个世界”；“感觉非常割裂”。

另一些朋友更加关照事件主人公自身，表示“感觉她好坚强啊，每一步都可能是她当时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 “我的第一反应是同情女孩，觉得她遇到的人都没有善待她，她除了这份不怎么体面的工作以外，似乎完全没有选择，很想知道她背后是否还有更多这样失去声音的女孩，是不是在更早的年龄就不得不去体会社会的这些黑暗面……”；“感觉她已经在内化自己受到的伤害并且合理化这些”；“ 其实我觉得说很可怜也不太好，说可怜的话总觉得好像处于更高地位看待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她在经历那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肯主动出手帮助她”。

可以达成共识的是，狗头萝莉的“堕落”看似是主动的选择，实际上是走投无路的被迫之举。所谓“向下的自由”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她的向下不是自由，是整个社会造成的没有出路的“向下”。“她是个受害者。我们没有办法去苛求这样的女性做出多么‘明智’的决定，她能受到的社会支持是很少的。因为她觉得只有通过她的身体能够赚钱，所以她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狗头萝莉自省的出发点是“媚男”。她因以色易物而给自己定罪，这背后是性别权力不对等的社会结构。在男权社会中，女性被物化、被凝视，性随之成为一种可供交换的资源，女色成为被消费的符号。若不存在男性对女性的权力顺差，何来女性通过身体向男性献媚？而狗头萝莉表现出的对自身行为的罪恶感、负疚感，正是不断遭受性别压迫、荡妇羞辱与规训的结果。这反映出的是整个社会的性压抑氛围与厌女文化，无论自愿或被迫，展现出性欲一面的女性是为社会所不容的。

同时有人提出，这是一个父权制与资本逻辑叠加的问题。一方面，资本无形之中塑造了“钱是自我尊严的首要体现”的价值观，问题的本质还是贫富分化。在但另一方面，社会没有为这样的女性提供足够的个人选择，使其看到自身发展的可能。“向下的自由的前提是有向上的机会”，“狗头萝莉遭遇的这些不幸，同时也塑造了她的思想，让她根本看不到其他出路，她自己说了，自己只有身体。”“她如果以其他的方式谋生，是否能够达到她目前的收入水平，又或者说，为什么我们的社会没有一份针对女性的工作能够让她获得和出卖性利益一样的收入？”

要解决两性不对等的社会问题，“根本的方法，还是性教育，提高教育水平，提高女性入学率。”从狗头萝莉的经历中我们可以发现，她从小到大的教育环境都没给她以正确的引导。

比起道阻且长的结构性改革，更实际的帮助显得更为必要。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提到了社会力量的作用，认为此类事件的脱困应当“配合社工体系的支持，提供系统性的帮助”。“成熟的民间互助的社会组织会更好，对许多还在原有意识形态规训里的女性，报案是非常困难的。”但也有朋友指出“只靠公益组织不太现实，公益组织的权限和资金都有限，需要一个官方机构来接手”。

再具体回到狗头萝莉身上，朴素天然的女性主体意识与迫于无奈的以色谋生二者相互拉扯导致认知失调，加之长期遭受的压迫和荡妇羞辱，可知其在精神上遭受了极大的创伤，从她发布在社交平台的一些言论也可看出她的心理状态岌岌可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的专业心理援助是很有必要的。除此之外，作为普通大众的我们，在认知上应当立即停止高高在上的指责，“剥离她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在行动上，除了保持发声，也可以尽可能多地释放善意，“直接地表达赞美，避免虚浮的语言和指手画脚的建议”。

也许我们在面对类似的复杂事件时总是会生出无路可走的无力无奈之感，但我们能够坚持做的，是保持关注、保持愤怒、保持发声。